江城故事——我的"小中高"

日期:2023-04-30 11:40:20 作者:fuli 浏览: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


1952年春,我最先进的学校为汉阳县大集小学。小学位于大集场北面,座南朝北,占地约三五亩。由一所十余间呈"凹"型屋小院组成,分老师办公室、教室、食堂等,院外有运动场。当时我刚过6岁,是母亲逝世后我在大集老家为其守孝期间。每天清晨,祖母给我1根小麻花(家中摆有杂货摊),算作我的早歺。我的家离学校仅几百米远。我邀上街上同班同学(其父儿科名医医名吴摇窝)一起去上学。语文课本首页为"人手口刀尺"。不过,我在这里仅上了几天学就停学了。清明时节,为母守孝期满我再去大集黄虎村姚湾外婆家。说启蒙,在大集小学仅意思了一下,仍蒙懂懂的,并未启开。

图为由闲置的黄虎小学改建的文创园悠悠山房

当年秋季我入的第2所小学为大集黄虎小学。开初学校设在高湖之畔的笔架山中段南麓万氏祠堂内(现黄虎村委会所在地)。这是在我为母守孝期满后,住外婆家大集区黄虎村姚湾之时。家与学校距离约3里路。我与湾里的小伙伴一起去上学。大家都没要家长送与接。学校座北朝南。在这里,我上学不久,一天夜间突发高烧,外婆为撬开我紧闭的牙齿,将食指放在我上下牙齿之间。我将齿印深深留在她手指上。后虽烧掉了,但我的身体仍十分虚弱,好长时间不能上学就休学了。指望来年开春再上学。哪知学校改春秋2季招生为仅在秋天招生,只好在家玩了半年,直到1953年秋季才再次入学。

图为作者与龚长顺合影

秋季入学虽仍是黄虎小学,但校址由原万氏祠堂迁到陈湾陈华婆家。学校将陈家后门改为正门,座西朝东。我们班安排在后面靠南一间厢房里。班主任戴琴珍圆脸大眼短发,挺精神的。她除了教授语文外,还兼教音乐舞蹈。她曾教我们手拉手围成圈跳集体舞《小白菜》。这是我最初的一次跳舞。"小白菜,真可爱,大家一齐来栽菜",至今我还能哼2句。我在班上学习成绩好,她发展我成为班上首批少先队员,并封了我一个小队长。我家中亲人中午不在家时,她还留我在校食堂用过歺。与她配合的还有位个子高高担任算术与体育课的王伟胜老师。学校在操场一角挖了1个长方形大坑,让大家腾空书包到二三公里开外的大金湾山后的湖边(现高湖大桥南头处)取沙背回学校填成沙坑,供大家跳高跳远用。我同班同学有姚光文、万文炎、龚长顺、陈振爽、杨元国、刘家义、殷正南、蔡淑珍、田良英、徐梅芳、罗仁琴等。至今保持联系的还有龚长顺、蔡淑珍、徐梅芳、殷正南等。这位姚光文还是我叔伯舅舅。

图为黄虎村藕节山风光

当年发生过一次日全食。学校要我们用水盆、墨片(用墨汁涂玻璃片)观察日全食。1954年春,学校组织我们到学校校门对面光秃秃的藕节山上栽植松树。树苗不大,筷子长,一锄挖个坑,用手栽上小树苗,填土再用脚踩实,连水都不用浇即可。现这一带早已成林,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成为供大家免费享用的氧吧。

我们还参加了一次爱好世界和平签名运动。在一条长长白布上,我们一个个庄严地签上名,表达爱好和平的呼声!

学校为丰富我们学习生活,在1954年麦收时节,组织我们在学校四周打了一大仗。学校将全校学生一分为二,分设红黄2军,各在指挥部处插有军旗。武器为用麦草捆扎成的手榴弹,投掷到对方身上即"阵亡"。战场为三四平方公里的山岭野外。攻入对方指挥部夺取军旗者为胜方。

1954年元旦,学校举办了2对集体婚礼。1对是校长董必娟夫妇,1对是刘兵老师与汤名珍。这位汤名珍还是我同班同学。大家会说怪了,小学1年级学生与老师结婚?但这的确是真的,因为很多女生此前未曾入校,解放后十四五岁才入学。加上对婚育年龄管理还不到位,十四五岁女孩结婚也不足为奇了。这位汤名珍,与我同为大集场街上人。她是什么原因不在大集小学读书而到黄虎小学读书,我就弄不清楚了。婚礼即将开始时才发现茶杯锁在一办公室里,一时也找不到钥匙开门。咋办?好在窗户开着,虽有铁栅栏,但每根铁棍间距大,我个子小试了试,头可钻进去。头能进,身子侧着就可以进。我钻进去打开了门。

1954年7月,正待收割早稻时,汎清严重,为保大武汉,人为炸开拦江堤,让汹涌江水倾间湧入广阔的现知音湖流域区。一天上午9时许,昌湾高年级的一位女生来姚湾通知大家:断堤了,洪水马上会漫上来。各家各户赶紧下田割已成熟的早稻。为抢时间尽可能多收一点,割时只割下稻穗部分,留下长长的稻杆。这水说到就到,到下午2时左右,水就涨平了。过了一二天后,发黄的洪水褪了色,清亮亮的。山岭之间的洼地全变成港湾和宽阔的湖面。不时有划小船的农民撒网起网扑鱼。从姚湾到大集场,在小金湾塘埂上,还要坐船才能到临近大集的周湾岸边。

遭灾了,早稻虽有损失但基本收上来了,但晚稻就无法插了。由于水稻单产低,又少了一季,粮食有点紧张。灾后鱼虾多,粮食少了鱼虾补,吃鱼吃虾多。若买鱼活鱼价1斤仅2分钱。若自已动手则分文不花。因处丘陵地带,田多为梯田。退水时,借落差,头天在将要退水田里,用泥巴将田埂筑得比田里水面略高一点,再在决口处下个"豪子"(类似颈状花瓶),第2天早晨田里积水退光了,随水而退的鱼虾落到只能进不能出的"豪子"里,人们就可起篓子满载而归。也可在水边钓鱼抠鳝鱼,钓鱼来得最快的是刷鲹子。用布蔸从茅坑捞点蛆,在水里洗洗后作为鱼饵,别在鱼钩上。用一根2米左右细小竹竿制成钓鱼杆,就可刷鱼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可刷到一小提桶鲹子鱼。

还有起在旱地捉鱼之事。有天我随家人走亲戚,返程路过湾子东南边一个塘埂,竟发现有条四五斤重的大乌鱼在塘埂上躺着。若贸然捉鱼,它的劲大会逃掉。我们小心异异用一条布口带罩住它,轻松捉到这条鱼。因外婆吃斋,在家里不能烹制加工,我们将鱼交给因发水灾搬到与我们为邻的梅爹手上,鱼烧好后他给我们盛了一大碗,让我们美食了一顿。

姚湾当时县二中设有分部,分部设在万泽生庄园中。学校在后门开有大门,建有运动场。因就歺师生多,米汤溲水也多,我们家里养有猪,舅娘每天都要去挑回一大担。有次她不小心摔了跤,滚热的米汤将她腿部烫伤了,还是弄到用江豚油制作的膏药医好的。我每天放学回来,用手在猪肚子上扣几下,它就驯服的困在我面前,让我为它捉蚤子。杀猪时,家里为我盛了一碗红烧肉,够香的,我吃下了这碗肉。事后因吃殃了,有几年见肉都不想吃。

这场大洪水,改变了我的生活。当年底,我外婆家全家迁进汉口,我也随之离开姚湾。黄虎小学后从陈华婆家退出,在笔架山东端南麓建有新校。改革开放后,小学因集中到大集小学而停办闲置多年,现由海归青年办成悠悠山房创业园。

图为大集工业园厂房林立

我入的第3所小学是鹤林小学(曾以德智体美冠名"四育小学")。当时,父亲与继母万如英组成了新家,我则到继母娘家一一尉武山小万湾随另一位外婆王银林生活。外公在汉口胜利、德明(后改名江汉)饭店工作。外婆纺线织布,我邦忙挽线倒玉子牵纱梳布等。并就近转入鹤林小学。

鹤林小学位于胡茶叶湾胡瑞记家。胡瑞记与万泽生同为工商业兼地主,以工商业为主。现蔡甸区志对万泽生生平有介绍,对胡瑞记则无丁点介绍。湾人胡姓多,取名胡茶叶湾,湾子周边也没种茶,估计是胡瑞记经营茶叶出名吧!

胡瑞记家坐西朝东,有南北相连式样大致相同的一栋占地约七八亩的大楼房。虽分北南两屋,但从外观整体看,则是一栋屋。北边有2扇大门,南边有1扇大门。北边为主屋,有前1后2呈品字形共3个大天井。前面一个天井长长的,后面2个天井间隔着1间厢房。屋内有多间卧室、客房、会客室及厨房歺厅等。南边为粮库、加工作坊和佣人住房。房屋为2层楼。所有进出门和窗户为大铁门大铁窗。整体墙高近10米。这墙用大块灰砖砌成,砌墙时在灰沙中渗有糯米粥,十分结实。南北屋紧邻处是紧密相连中间装有隔板(虎皮)的2堵墙。南北屋之间开有1扇铁门相通。这屋十分结实,前后门一关,武艺再高之人也难入内。

学校整体呈长方形。校门前是块长方形的操场,可供跑步、做操、打兰球等。操场边上是一块六七米宽几十米长低于操场1米多的水田。紧贴水田的是一口二三亩的水塘。学校后面是一座几米高的小山冈。冈上长有杂草,可供我们踢足球。说是足球,用脚踢倒不错,但球不是用皮革做的,而是我们采集野藤像挽毛线团一样编织而成。准确的讲是踢藤球。球门由两块石头或两件衣服组成。这些看起来十分简陋,但大家踢起来还是很带劲的。

1954年底,我9周岁时家中隆重给我做十岁。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除送油面、糯米、鸡子、鸡蛋外,送了五六十块袁大头,另送了六七十双鞋子。这鞋子多为手工制作的布鞋。大家事先与我家联系,预定了不同的尺码。这鞋子让我穿了好几年才穿完。除了设席招待亲朋外,因我六七岁时害过大病,许愿要做"道场",当天分别在我家中及邻近的邬道士家吹吹打打叮叮当当折腾了一番,杀了1只公鸡压邪,并安排我钻木蒸笼过关。也在那天剪掉我头上长有多年的辫子,并将辫子送到新世堡庙中(现熊伯龙墓地西侧)。这庙后公私合营用作兴办大集棉织厂,因不慎失火而毁掉。袁大头则是在大办钢铁时动员兑换成人民币。

这个时期,是广大农村由互助组到合作社到人民公社时期。我们虽年龄不大,也参入其中。互助组时参加扫盲,当小记工员。我在小万湾,教隔壁邻居李艳年识过字。成立朝阳人民公社当天,我们全校出动到成立大会庆典现场一一火山,目睹了成立大会盛况。后来据说朝阳与他地公社重名,就改名奓山人民公社。挂牌子,直着下来"奓"这字好多人不知读什么音,干脆就读成"大多山"了!随后又一分为二成"奓山""大集"2个公社,我们则在大集公社管辖中。

这个时期发生重大运动有反右。我们在教室里张贴有大字报,批判"右派"老师。一天晚上上晚自习时,女生江必广不慎将煤油撒到桌上引燃了桌面,并烧向拉在教室上方绳子上的大字报。大家投入灭火之战,趁火初起,很快将火打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鹤林小学又遇到调此任教的刘兵老师,他新婚不久打歪主意,在麦地强奸少女。我们在学校看着公安人员将他拷走。

图为大办钢铁

我们卷入更深的运动是大办钢铁,我们在学校住读。除去几十里外的乌石堡(奓山西侧)挑石灰,常去华湾山凹处的八一耐火砖厂将其生产的耐火砖运到黄山庙后山脚下的湖边木船上。这些砖从湖里走水路进汉江入长江运到武钢。有次去乌石堡挑石湾,走到大树下彭湾小卖店,比我们年龄大一截的段家安等掏钱让我们邦忙去买香烟。钱只够买烟买不了火柴,我们请老板点烟后拿在手上,被跟在我们后面不远的徐老师发现,收走了烟不说,还把我们狠狠训了一通。挑耐火砖,可赚点力资费。这用作为我们的班费。班上订有中国少年报。班费还支付上晚自习的灯油钱。开始是煤油灯,后用汽灯。一间大教室点亮一盏汽灯,四处都可照到。班里还委托我从大集新华书店买了《罗汉钱》等楚剧本,大家还学唱了一通楚剧。班上还开过文艺晚会,周启扬表演的《橡皮人》滑稽剧令人捧腹大笑。

为了1070万吨,全民大办钢铁,我们用自已的一双小手建筑炼铁炉炼钢炉。建炉子的砖,是我们自力更生夜间突袭周边村子的土地庙,拆掉土地庙得来的。殷张湾、小万湾的土地庙就毁在我们手上。当晚,我们路过花园湾时还打死1条狗,并准备拉到学校吃狗肉。哪知丢在地下的"死狗"沾地气后活了,爬起来迅速逃跑掉,引起大家大笑。

图为尉迟恭

除了拆土地庙,我们还全校拉到尉武庙,参加拆大庙。我们一人一条扁担两根绳子,将从庙里拆下来的砖瓦运到伏牛山上的汉阳县大办钢铁指挥部,用作砌炼铁炼钢炉。这尉武庙,是为纪念曾在此激战过的唐将尉迟恭。吳天宝、陈伯华等戏剧名角都曾在此演出过。我们放牛时,这里是我们歇脚地。现在这一带成为跨越京珠高速路的尉武林场。

遗憾的是这庙被我们毁掉了,若留至今日,可能成为与毗邻的花博汇一样的旅游休闲网红打卡地。

在学校我们曾通宵达旦挑灯夜战,用小高炉炼钢铁。我分在备料组,我们将各种材料运到炉前后稍作歇息,哪知刚刚闭了下眼,就被徐老师发现了。他瞪着一对大牛眼,咬牙切齿骂了我们一通。我们守在炉边并未误事,只是稍稍闭了下眼,我们心里并不服周。

图为江汉斌(右1)彭常玉(左1)刘道东(左3)等人合影

我们的小铁炉,是自己动手建的。用大家从家里搬来盛米的黄桶作模子。这桶底部顶部直径不一样,上粗下细。我们倒立起来,变成下粗上细。和好耐火泥筑炉子,掏出炉膛,开好出渣口出铁口。另请女同学剪掉心爱的长辮子,用于制作风箱。我们土法炼铁(加上废铁)炼出了铁,后还敲锣打鼓到伏牛山西北面的朱雇集附近的县指挥部报过喜。返回时夜已深,我们只好半路上到江湾江汉斌同学家中过了半夜。

学校还开展了学农支农劳动。学校辟有棉花试验地水稻试验田。为了棉花高产,将地里土翻了一尺多深,并施上厚厚一层农家肥。水田按1x1寸密植水稻。禾苗缺水时,我们1人一担小水桶,从附近的港里取水挑到稻田里。收获时我们已小学毕业,收成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支农则是1958年秋全班拉到廖湾栽油菜。

学校的教室,分布在南北屋上十余间房屋里。我上2一4年级时,教室在南屋楼下。班主任是钱昌明。上5一6年级时,教室在北屋楼上。班主任是许世其。校长是李德伟。同班同学有刘华生、彭常玉、刘文彦、刘献初、刘文莉、刘大武、江汉斌、王智永、王智纯、王智星、张永才、刘运生、周启扬、殷立友、周太伯、肖开银、肖开良、贾明钧、段家安、胡迪稳、王凤敏、周平珍、傅安珍、沈秋芝、华连芳、华连信、江必礼、江必广等。

学校根据我们学习成绩和德育等方面的表现,用卫星、火箭、红旗、白旗、乌龟等作表示,标在教室门前的挂图上。激励大家人人争先赶先,争放卫星。

除了在校学习劳动外,回到家里也要干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家里除养鸡外了养了一群鸭,我则成了"鸭司令",每天要在家门前的池塘里用虾扒扒螺蛳捞青苔。扒到螺蛳后,用小铁锤捶开壳子,让鸭儿享用。家中还喂有十多只鸡。鸡蛋鸭蛋除平时食用外,主要用于从串乡货郎手上换得盐及日常用品。家中的盐蛋,都是自采黄红泥加盐入罐醃制的。

另外家中有头小牛犊,我还得当牛倌,与小伙伴一道上尉武山一带牧场(当时山上无树)牧牛。牛到了牧场,我们将牵牛线挽到牛角上,让它们自采自食。我们则到一起玩游戏,采野菜野果,抓野兔。春夏文交,采野韭菜和地菜(荠菜)一采一篮子。雨后地菌皮多也是一采一篮子。野果主要有地蒂(俗名土人参)、亮亮(音,野樱桃)、乌泡(野蔷薇果)、鸡蛋泡、桑果、野葡萄、小指头大的野卜荠等。有时也下池塘港湾捉鱼捞虾。总的讲,牛吃饱了肚子鼓得满满时,我们随手带的小篮子也被各种食物装得满满的。家中的这头小牛,我放牧了3年多,它由小牛犊成为能干农活的壮牛。1958年卖给了畈上(现花博汇后侧)一农家。

《红旗飘飘》

我放牛时少不了带着书。书多是借来的,五花八门,有《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三侠五义》等,这都是同学家中"祖传"的书。也有学校藏书《红旗飘飘》等。我基本上在二三天中看完一本书。另外,看电影的劲头很大。只要听说当晚哪里放露天电影(不用购票),就会与小伙伴在吃过晚饭(一般在下午四五时左右吃晚饭)后结伴去看电影,来回摸黑走十多里路也不觉累。有时消息有误,去后发现不放电影,回到家还高兴告诉家人看了电影《白跑两转》。

1959年8月底,我随小伙伴去学校。徐老师见到我,又瞪大眼晴咬牙切齿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通:"你这个鬼东西都毕业了还跑来学校干什么?赶快到县八中报到去!"这时我才得知,我被录入汉阳县八中。

现随着经济发展,鹤林小学完全消亡,旧址早被夷为平地,汇入大集现代化工业园区厂房中。

图为大集中学石碑(原汉阳县八中)

二、我的初中

八中,位于大集场老街东北角,占地约二三十亩。我到八中报到,报到处贴有一告示:新生须从杨家(氵+众,音同众)往学校挑完160块红砖,才能报名入校。水码头与学校相距二三里路,我一次只能担十几块砖,跑了上十趟才完成任务。

我分在一(二)班,班主任是讲一口汉腔的地理老师余信武。当时未开外语课,余老师自荐担任英语老师,教我学习英文字母ABCDEFG……。开初为住读,男生月粮食定量34斤,女生28斤。后取消定量,全部由家里供给。八中是所新中学,校宿缺口大,基建任务重。我们班2次到三眼桥(现汉阳区快活岭东)去转运红砖。砖系从汉水边琴断口新生砖瓦厂取出,用小船沿小河运到三眼桥闸下端,我们用1根扁担2条绳子挑砖过闸,卸入闸上方的小木船上,再随小木船在打鼓渡一带入大湖,运至离学校稍近的码头张家嘴。有1次时逢三眼桥开闸泄洪后关闸,闸下水齐小腿深,有许多鱼在水中跳跃。我们全体男生跳入浑水抓鱼,女生则在岸上捡鱼。不大一会抓了满满2提桶鱼。我们一齐到离三眼桥不远的快活岭国营歺馆,付了油盐燃料等加工费,请厨师烹鱼。这纯天然无污染的活鱼,现宰现做,味道可美了。

图为汉口民众乐园

在三眼桥,一天收工早,我们心血来潮,乘渡船过汉水到了对岸汉口易家墩,上1路公交车直达六渡桥,进民众乐园消遣了一番。当晚我去了黄石路我舅舅家。其他同学到汉阳钟家村一带找车子返回三眼桥,公交车已收班。正不知所措时,得知路边的一部卡车是和平菜场的,将去三眼桥菜站装运车。大家编"故事"讲老师丢下他们不管,现无车回三眼桥,只好请师傅邦助带一脚,并答应邦师傅装车。这样才返回三眼桥。

除了转运砖外,还要转运石灰。我们从八中徒步到二十多公里远的乌石堡挑石灰到鸭板桥头。将石灰卸入在湖岸边的小木船上,小船再驰往杨家(氵+众)。我们挑了一担后还要再挑一担,再去趟乌石堡挑一担石灰上船才算完成任务。

在校内,我们还参与挖墙基、砌墙、上梁、盖瓦、粉墙等劳动。鹤林庙刘湾的位刘师傅当指导老师,我们向他学做木工泥工,边学边干,现买现卖。在全校师生努力下,盖了教师办公楼、教室、女生宿舍、食堂等,使学校初具规模面貌焕然一新。

1959一1962是三年困难时期。为渡过粮荒,有句俗语粮食不够瓜菜带。学校发动我们开荒种地。现大集卫生院及周边民居,就是在我们当年的开荒地上建起来的。荒地此前为坟山,我们平了不少坟。有座坟墓平墓时,不仅棺材完好,而且撬开棺材后,尸体还十分完好,死者口中还含有一宝珠。一开棺见风,尸体顷刻就化为水了。

各个班分有责任地。我们班不仅有菜地,而且还要承担全校育苗任务。教农业常识的田老师,指导我们浸种催芽播种管理等。收获的瓜菜交食堂,1大碗清炒菜苔或白菜,仅收1分钱。我们还与河南长葛三中结为友好学校,他们为我们寄来一种豆角种。后来结出的豆角长1米多,起着紫色花斑,直径有2Cm,如同一条蛇。如果事先不知道是豆角,可能会吓一跳。

学校食堂后面还有1大块藕田。1959年秋天大旱,田土炸开呈数个二三厘米宽的口子。我们挖藕时,撬开几块后,只需搬动土块,就可轻松拣起一枝枝藕。另外还有付产品一一躲在土块下的泥鳅。

县文教局曾在八中召开勤工俭学现场会。1959年,汉阳县曾划归武汉市管辖。7月底放农忙假,我与几位同学留校护菜苗。老师向我们讲:今天宋侃夫市长要来学校视察。学校食堂准备了碾了几道的精米饭。后来宋市长因其他原因没有来,这饭被我们享用了。

图为桐湖风光

除校内种菜外,学校在离校几十公里的东城垸(现汉南区,与沉湖湿地为邻)十八家开有几十亩荒地。这里原是芦苇荡,秋时割下芦苇焚烧成肥,用大型拖拉机翻地,人工用锄头剔除芦苇根,不用再施肥,种上小麦,任其自然生长。次年夏收,学校派我们去收小麦。这个地方,说是十八家,根本见不到人家,因为是血吸虫重疫区,真是"万户萧疏鬼唱歌"。我们特别注意防血吸虫入侵。防血吸虫,重在防水,连露水也得防。我们生活用水全都用开水或凉开水,下地干活,用绳子将裤腿扎得严严实实。返校时,1人要担七八十斤麦子。我们过长河入桐湖,船行至湖中心,突遭大风,周平珍的草帽被吹飞到湖中,她勾身捞草帽,船体晃动倾斜,大家吓得大叫。此时船老板大吼一声:谁动,我一桨劈死谁!大家静了下来,船才恢复平稳,终究平安无事。

我在小万湾的几位"牧友",则没有我们这般好运,1960年,他们结伴去捡麦子,返程时遇风浪,船翻沉后有七八位葬身湖底。小我一二岁的好朋友李美植,捞起他遗体时,他被金贾湾一位四五十岁男子紧紧抓着手臂不放。而此人曾与我们闹过小矛盾,追我们追不着,扬言再抓到我们时死也不放过。哪知后来他真做到至死也没放过李美植。

图为巍巍大军山

我们到疫区还有一次支农劳动,去的地方是大军山临江边东南角一乡村。这个村子倒有十多户几十号人,但男女老少都是粗胳膊细腿大肚子的血吸虫病人。我们每天干的活是打场,将堆在场上的碗豆脱粒晒干扬尽装袋。一天下来一身臭汗并带有泥灰,令人够受的。要洗去污泥汗水,虽说村子四处有水,我们怕染上血吸虫病也不敢轻举妄动。傍晚太阳落山前,我们选择了1条小溪,从山脚爬上半山顶溪源处,美美洗浴了一番。然后登上大军山顶。在夜幕中眺望远处灯火辉煌的武汉,长江大桥一长排灯光十分耀眼。我们兴奋极了!俗话讲"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在山顶呆了一会就下山了。因天漆黑,我们估摸着向山下有灯光的地方慢慢前行。突然一声"不准动!"只见端着槍的哨兵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拦在了我们面前。因我们年龄在十四五岁,他们怀疑我们是从山背后少管所逃出来的少年犯。我们知道他们是新生玻璃厂执勤哨兵,就告诉他们:"我们是县八中来此支农学生,在山沟洗澡后登山顶,下山误到了这里。"并向他们讲:"我一街坊冯师付是这里炊事员,请带我们见他,他完全可以作证。"不一会见到冯师付,就解除"警报"了。这位冯师付,是我街坊,同在线子街,2家相距仅五十米。他的1位侄儿冯启江还是我们同年级同学。

不打不相识,误会消除了,他们仍不放我们走。为啥?因当天是6月30日,他们正在准备召开庆七一晚会,就特意邀请我们联欢。我们十来人聚在一起碰碰头,拿出几个节目,如大合唱、独唱加上武术表演等。刘道东、周太伯都是武术高手,拳剑棍链等拿什么都能耍舞一番,博得阵阵掌声。次日,他们还邀请我们参观了服刑人员戴脚镣手铐吹制玻璃器皿的情景。

校外劳动还有几项:一是每年春季的植树造林,我们在大集南面的乌龟山头、长山、尉武山、凤凰山都植过树。二是到大集大队郑湾生产队参加插早稻。这次劳动,还顺便破了一案。同班女生徐家荣丢失的蔸箕在这里出现了。原来是被学校树为标兵的同班同学郑某某所为。女生宿舍多次发生同学自备的干粮炒米粉及其他衣物被盗。郑某某后趁上晚白习,溜回宿舍,伪造村民作案。但这一切被几位老师发现。郑某某后因此事身败名裂,太可惜了!三是参加公社集中在杨家(氵+众)修建大型抽水机站的劳动。这是将湖水抽上二三十米离山岗的大型机站,水管直径达1米。将湖水抽上来,要挖1条几百米长的引水桌,渠顶部宽约20米。当时没挖土机推土机吊车卷扬机,除了土得掉牙的土吊架外,全靠人工手挖肩挑。每天不分昼夜有上千人在这里大干快上。我们八中学生也被安排参加过夜战。工地上,盏盏汽灯照得如同白昼。我们打着赤脚同大家一起劲头十足抢着干。次年抽水站投入使用。我们大集1队的百余亩水田塘堰,只需抽水1个小时,就可田满塘满,再也不怕天旱。

我们这届1959年秋同时入校学生,共读了2年,初二结束后,4个班减为2个班,裁减了一半同学回家"撮牛屁股啃老米"。这些同学,大多出生在1944年之前。我们剩下的一半,继续读完初三。整个年级压缩成2个班,我初被安排在三(二)班,开学没几天调到三(一)班,并任班长。班主任为语文老师胡绪斌(后任邓南区人大副主任)。不过这时学校不再以劳动为主,也没住读生了,大家一心学习,时间从上午9时至下午3时,一直到初中毕业。

图为武汉中苏友好宫

在初一上学期一一1959年国庆十周年大庆时,我被学校推荐到汉口中山公园对面的中苏友好宫(后拆除改建成武汉国际展览中心)参观湖北省十年成就展。展馆正厅展出的江猪(江豚)至今还深深印在我脑子里。次年五一节,我由同班同学郑焕芝和四班学友陈昌大介绍加入共青团。校团委书记是钱源秀。我还被评为"思想学习劳动三丰收积极分子",除了领有一纸奖状外,还领到印有字的1顶草帽和1个茶杯。

八中,后被冠名为大集中学。

图为汉阳一中

三、我的高中

1962年8月底,胡绪斌老师到我家,通知我已被录入汉阳县一中,同时进一中的还有同班同学刘华生、肖诗焱、姚光文,三(二)班的李家勤、张文利。另有10名同学录入到汉阳县三中(校址黄陵矶)。胡老师将鹤林、黄虎2地同学的录取通知书交给我,由我转交到大家手上。

我们进一中的几位同学(姚光文因家庭困难放弃入学)相邀到一中报到。在教学楼走道上看分班公示,我们分到一(一)班,班主任雷霆。我们中有1人见此大喊了一声"雷霆万钧之势"。哪知这时一位在我们身边不远处的老师闻声走过来自我介绍:"我就是雷霆",弄得我们真不好意思。

进了一中,方才知道,当年全县仅招了4个高一班,2个在城关汉阳县一中,1个在奓山苏坊汉阳县二中,另1个在黄陵矶汉阳县三中。总招生数200人左右。开初汉川马口临汉阳县边境线的有几名同学也进了我们一中高一(一)班,但没同桌几天人都尚未混熟他们就转回汉川了。这年中考,县各初中数八中考得最好,80人录取16人。一中初中部仅录取10人。这样一来,不仅我们几名学生进了一中,而且八中党支部书记张守一、团委书记钱源秀、数学老师尹子模、历史老师温昭琼、总务主任孙克武、校工小李等一大排人也都进了一中。

图为肖诗斌著《淞沪之战》

高一时,我任班上学习委员。高一升高二时,我们班闹了场"地震",有五六位同学留级,其中有1名校团委委员、1名班长。另肖诗斌除了体育外,几乎门门功课都不及格。他是张湾人,父亲是大队干部。张湾是棉产区,他家比较富裕。我们月生活费能从家里拿到6元钱就很不错了,他1月可从家里拿到30元。学校食堂是"模范(糢饭)食堂",不合他口味,他每天要出校门到街上吃油炸臭豆腐干子,并放言将来找老婆也要找个吃臭豆腐干的。他要我们将他反锁在寝室里,一心一意写作《柴林湾的变迁》。哪知最终被老师发现,收走草稿留下"狗屁不通"的评语。但这位肖诗斌,仍持之以恒坚持写作,后出版有《淞沪之战》等作品,并被特聘为县(区)文化馆专业写作人员。他的夫人也是与他一起留级的张湾人杨汉枝。遗憾的是正当后来他们大有作为之时,双双英年早逝。

高二时,班干大调整,余宝珠任校团委委员,我任班团支部书记,刘华生任班长兼校学生会委员。这时,全国倡导学习解放军、学习雷锋、学习焦裕禄、学习铁人王进喜,以及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知识青年学习邢燕子侯隽董加耕。我们按学校及校团委指示,讲团课,办板报,开座谈会,认真组织学习。当时中苏论战热火朝天,一评至九评苏共中央公开信先后播发。我们用1根天地线1个二极管加扬声器组成"收音机",坚持收听。进行阶级教育时,我与同班同学苏应全等到我老家一带进行过"南北方地主剥削手段对比"专题调查。在国际上,除了反苏外,还有反美之战。我们以歌咏形式进行反美斗争,并全班步行到汉水边的县广播站录制合唱节目,歌曲有《中国与越南》《北京一一哈瓦那》等,声援越南、古巴人民的反美斗争。

图为蔡甸凤凰山工业园区

高中阶段的劳动,比我们上初中时少多了,但也占有一定的份量。在校内,学校分给班里有几分菜地,大家要参加种菜。学校食堂烧的稻谷壳,大家要用大竹筐从县粮库运回来。学校在校西南边辟有稻田棉地(在现地铁4号线汉阳一中门前这一带),大家要参加种稻种棉。校内挖了口供洗衣的池塘,大家要挑泥巴。学校在凤凰山开有采石场,各班每一周安排1天上山劳动,凿炮眼、装炸药、安雷管引信、点火起爆炸石、锤石分类,最终用大板车送到停泊在汉水岸边大船上。

校外劳动,我们到玉贤一带荒山秃岭上植树造林。中午借农家锅灶做饭,干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才返回学校。汎期汛情危急时,我们在城关汉江大堤上手挽手并排坐在堤迎水面处以身挡浪。红星(后改名莲花湖)酒厂突发火灾,我们带上脸盆取水参加灭火战斗。

图为今日汉南

更有全校师生乘船经汉江进长江溯江而上到大嘴公社参加秋收劳动。这次劳动,时逢开展"四清"运动,我们也被"按干部要求"不准吃鱼吃肉吃蛋。一下大几百人涌到大嘴,吃菜成大问题。大嘴地区小鱼小虾多,价格比青菜还便宜,但规定只能吃菜,公社只好每天安排专人划船过江到对岸嘉鱼簰洲湾去采购青菜。直到劳动快结束时,才允许让大家开了一次荤,公社杀猪扑鱼为大家"打牙祭″加了歺。我们在晚歺后登船时,贫下中农抢着拿我们的背包(含被子)。直到上船解被淮备入睡时,才发现背包中藏有"秘密"一一煮熟的鸡蛋及玉米棒子等。

图为作者和班同学与雷霆老师(前右4)、陈荣炎老师(前右5)合影

学校为我们配有高水平的老师教授各课,如数学老师胡振民、化学老师胡承畴、物理老师王金城和鄢开国、俄语老师董禄泽、政治老师雷霆、语文老师余德佐(高三时换为谢丙寅)等。胡振民老师上课,仅拿火柴盒大一片纸,上面写有一道题,他用半小数授课,留15分给大家做作业。下课时收走作业本。其他时间不要求大家沾数学边。大家的数学成绩都不错。高考时,班上数学课代表罗忠辉考进了武汉大学数学系。化学课代表彭贤波考入了湖北医学院。俄语课代表肖运佩考入北京二外。

图为作者高中时书写的俄语

余德佐老师在命题作文之后,都会选几篇佳作,除录入佳作选外,还要作为范文讲授,供大家学习借鉴。曾在一中任教过管用和老师发表诗作《绕道》引发的大辩论,我们也参与《评"绕道"》。观点有"反映无产阶级革命家心灵美"与"宣扬资产阶级思想"截然不同两种。但都有获90以上高分的。学校组织了一次高中部作文竞赛,时间安排在晚自习时段。开初动员报名时,大家都不积极,我也没报名。后余老师強制性要班干团干报名,我们才报名参加。从教室去考场时,我同座同学肖运佩问我会出什么题目?我说不知道。他说是斗争就是幸福。一进考场开考,题目果然是斗争就是幸福。原来是余老师事先告诉了几个人。这把我肺都气炸了!我憋着气用了20几分钟交了卷,结果给了我一个并列第3名。头名2名被高我们一年级的校友摘取。

图为作者与张文利、刘华生合影

当时从总体讲,多数同学各课成绩都比较好,没有偏课。班上张文利在高三下学期突发重病而休克,大家抬着他到医院,抽了骨髓化验。后他人没事,双手手指再也伸不开,留下残疾。他原报理工科,被告知仅能报考师范院校数学系。只好临时改文科。最终他考入了湖北大学统计系(现中南财大)。

因政治原因,也有成绩非常好的同学未能考上大学。如王祖凤,因家中一棵苦栋树被生产队末予告知砍伐了。他回家说了几句,惹得生产队队长不高兴。后政审时,生产队来了个"该生升大学,我们贫下中农不放心。"造成政审不过关,直接被淘汰。团员张定芳,在全班赴大嘴支农劳动与贫下中农联欢时,一处表演往日苦场面让她笑了一下。在升学登记表的表现栏被写上"该生阶级观念糢糊,……不能录取机密专业。"后感到太过份了,虽用淡墨涂盖"不"字,但省招办赫然签下"不能录取机密专业"。她各课成绩均好,高考发挥不错,后录入湖北大学(现中南财大)。入校后校领导对她讲:她的高考成绩系入校新生前3名之列,按分数进湖大亏了。好在她是1名团员,总算进了大学没落榜。

还有2位团员王远旭与吴方炎,学邢燕子侯隽董加耕,要放弃高考直接回乡务农。学校要我做他们的工作,要一颗红心(听从祖国召唤)二个准备(升学与务农)。我要他们先要参加高考。考后再定去从。后来王远旭考入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吴方炎则进了部队院校。

在高中几年,我曾被评为"三好学生"

"优秀团干"。我们还被组织到汉口中山公园观看大型革命历史歌舞剧《东方红》。

图为作者与李儒国等的合影

在我们临毕业时,多部门到学校挑选学员。我同另外4位同学经严格体检与政审,在高考前夕被招干。某中一位李儒国长得魁武进了外交部办公厅。剩下4人学校通知我们可不再参加高考。为了不动搖"军心",让大家安心准备高考,我们仍然留在学校。我报考的是文科,7月6日还参加了俄语口试。待正式高考日,我们才离开学校,由人武部派王家余股长护送我们到孝感地委组织部去报到。后直到武昌水果湖洪山路13号报到时,我才知是被录入到机要部门工作。

当年未能进入大专院校学习的同学,好在当年国家急需要人,县里将他们招进县师资培训班。后来这些同学成为高初中骨干老师,有的还担任了校长。

我们毕业时,没有全班合影,是很大一个遗憾。全班同学,除有1人犯罪外,其他在不同岗位上都競競业业,成为各方面的骨干乃至领军人物。现在我们都是七老八十之人,但大家初心不改,继续奉献余热。

图为《武汉晚报》关于汉阳一中事件的报道

说到汉阳一中,可能有人会问到汉阳一中事件是咋回事?汉阳一中事件开初仅是为升学的1件小事。1957年6月12日上午初三(4)班上化学课,课堂秩序不好,任课老师李穗讲了句:今年升学率10个中只有个把人进高中,你们不努力就只能回家啃老米。中午始学生为讨说法找了校长等人,因说法不一去找县文教局和县人民政府。阴差阳错没找到人,学生发怒了砸了桌椅,翻乱了文件。学生后来上街游行,遭农民工人反对。6月13日上午事件平息。随后省地工作组进驻汉阳县,简单了解后联系"匈牙利事件"和"反右斗争",定性为"小匈牙利事件""反革命事件"。校长王建国等3人被判处死刑,另有9名老师1名学生共10人判处2一15年有期徒刑。还有多人分别送"劳动教养"、定性"坏分子"。另有多人受党纪政纪处分,受牵连者达数百人。

被判刑10年的原初三(7)班班主任胡斌老师,出狱后,一直四处喊冤。1986年湖北省委以(1986)5号文,确认"汉阳一中事件"为冤案,予以彻底平反,胡老师才得以回到阔别29年的汉阳一中。这次平反,重在揭开一关键伪证,即"学生是否冲击县兵役局并抢了槍?"查证结果,是当时为定性"反革命"要兵役局作了伪证。实际上学生并未冲击兵役局,更没有抢槍。这场冤案,让好多人家家破人亡,好多栋梁之才遭到打压,造成不可挽回无法弥补的伤害,悲也!

总结我小学初中高中求学路,有以下几点:

一是升学难。小学升中学难,中学升高中更难,一个县一年仅4个高中毕业班,人数不足200人,放在现在真是不可想像。许多同龄人失去深造求学的机会,过早投入社会谋生。

二是费用低。小学12个学期,最低学费1元多,高到不了4元,合计不到50元。初中6个学期,初一初二4个学期住读共约200元,初三走读仅10元。高中6个学期,不到500元。满打满算总计不超过1000元。这在现在上1堂培训课,就几百上千,真无法相比。

三是苦中乐。许多同学在高中阶段,仅靠家中制作的醃菜臭腐乳豆酱当下饭菜,条件实在艰苦。我家庭状况略好一些,每月生活费开支6元左右。另带有从家里捎的杂菜(外祖父工作单位集体分的打包菜),还沾点荤,够香的。没有牛奶面包水果,生活艰苦,但大家为了学习,甘于忍受,从学习中寻求乐趣。

四是成才率高。从小学到高中,同班同学先后有130多人。无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肆业,大家投入社会后都成为栋梁之才,在工农商学兵各个不同岗位上作出优异成绩。

那个年代,运动多,又有严重的3年自然灾害,我们虽生活条件差且劳动强度大,但从中经风雨见世面,得到成长,成为富有理想富有拚搏精神吃苦耐劳甘于奉献勤政廉政的一代人,实属不易。而今,我们聚在一起,都十分怀念那个年代。

(作者杨育顺系湖北省商务厅原巡视员、湖北省商贸流通业联合会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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